出国留学网七堇年散文

出国留学网专题频道七堇年散文栏目,提供与七堇年散文相关的所有资讯,希望我们所做的能让您感到满意!

七堇年散文:与君书

 

  春天渐渐变深的时候,你离我而去了。好像惊雷过后的静寂雨夜,水声喧哗,湿气浑浊,哪里都不可去,只是呆在家里,守着黑暗的窗。

  就在前些天,我在午后昏睡后醒来,看到蜜糖一样温软的阳光轻轻地铺在墙上,这样的寂寞这样的安静,便感到了“草堂春睡醒,窗外日迟迟”这句诗的落达意味,就在纸上为你写:我们这一生,会遇到多少人,缘分皆朝生暮死脆弱如露水。唯独与你,像是一条生生不息的河流。

  我知道我们迟早会输给时间或者世情,但不知道会输得这样的快。

  你走之后一切仍旧是这么安静,我靠着药物度过的日夜其实很平淡,或许是因为大痛之后失去知觉,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或者说总觉得这场梦并非真实。只在那一个下午,你狠狠地叫我大名,牢牢地说结束了,我们结束了——我才察觉了久已徘徊在临界点的眼泪。

  但我很快平静,很快站起来,擦干脸,像励志歌曲里面写到的水手那样咬着牙低着头,上了岸,并且以活着的姿态。

  寻找很多事情来做,上街疾走,整理东西大包大包的搬运到邮政局寄回家,弹琴,看书,打球,跑步,或者仅仅是发呆。时间在我的脚边静静流走我却不再顾盼,每一天对自己说很多遍我会好起来我会好起来,说得多了好像就会变成事实。

  记忆整饬而林立,似一座森森丛林,很多时候我是迷途在这记忆树林里的一只鹿,辨不清方向,只因为心里信仰还有日光,身后有猎枪的声声追迫,所以拼命往一个茫然的方向奔跑,偶尔会不慎撞上一棵记忆的树,身心都痛不堪言。

  但你我都知道,它们曾经是这样温暖而柔软的快乐。

  此前我其实是一个不信的人。不信世界,不信人心,不信永远。虽是这样说着,但我似乎有总是隐有对奇迹的期盼。对于这种天真,失落是必然的后果。我以为我隐藏得足够好,可是没有想到连最远的人都知道我那时过得不好。我接受微笑与他们握手,接受他们说的,你要好起来,我们在你身边……

  我知道我的感动是真实的,但无奈亦是深刻的。快乐或者成功常常是可以共享的,而且常常是通过共享而获得。

  但每个人的生活历史中都有最不尽如人意的那一面,且无法被分担。这就是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孤独这种东西存在。

  我不能够说我懂得了不爱之慧——我只是感到了疲倦所以想要停止。如顾城所说,人世很长,人生很短,我在中间,应该休息。

  无法知道余生还要渡过多少不能被分担的漫漫长夜,无法知道我在那些漫漫长夜之后的黎明醒来想起这一段往事来会是怎样的落寞不堪。我常梦见重逢时刻:在嘈杂的街头,偶遇你与你的爱人孩子,点头微笑的瞬间背后是梦断几十年的人事。若真有那一刻,不论彼时你幸或不幸,我都该多心酸。

  又或许真有那一刻,我早就无知无觉了。

  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不知道是否我们活着并且相爱,就是为了印证幻灭。

  我只能说,这一次我拼力而为没有输给时间,但亦输给了世情。所以来吧就让我们最后唱一支歌,唱给我们的昨天。因为我们没有料到我们的今日,亦更不会知道明后,所以留住走过的那些快乐罢。我还记得。

  如果你还记得。

  如此只能做世情与岁月的浪子——在我坐着流浪的夜班火车穿越茫茫黑暗的时刻,听着悲伤情歌眼泪仍然簌簌扑落,我知道我又想起你。这想念如眼泪一样廉价而徒劳,却是我所能...

七堇年散文:为了忘却的纪念

 

  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题记

  回首那些错把倾诉冲动当作创作才华的无知年生,在兵荒马乱的晚自习上,在熄灯的宿舍里,我们总是在一堆堆耀武扬威的习题和试卷的缝隙间,在应急灯渐渐微弱下去的光线中,一手撑着深不可测的夜,一手写下无处倾诉的话。

  那是一种盲目的、消耗的状态,照管自己的生活,打理那些千头万绪的杂念,喝自己冲的咖啡,睡自己铺好的被窝,吃自己餐盘里的饭菜,写自己的作业,考自己的试,做自己的梦……世界的悲伤与灾难都太多,我们活在平静遥远的角落,无力怜悯。人间既非天堂又非地狱,末日尚远,我们惟能维护着自己的天地,“埋头做着功课做着世间的荣辱”……就算是洪荒滔天,也总有他人去担当……文字成为内心的形而上的依靠。

  那些执念,那样的旧时光,一晃就过去了。

  而今仿佛是站在一个青黄不接的尴尬路口,失去的是招摇撞骗的痛快诉说,未曾获得的,是笔走天涯的洗练淡定。已经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写字,因为心里有了羞赧和踌躇,对纷繁复杂的眼之所见有了惧怕。不知道我应该怎样写,写这无法书写的自我,怎样诉说,诉说这无法诉说的世界。

  回过头去看看那些浸透在白纸黑字上的生动的悲喜,切肤地感觉到,在那样一个唯唯诺诺的苟且年纪,伤情似乎是装点生命的勋章,好像只有凭借那些,幻觉般的,被我们脆弱的主观承受力无限夸大的非难,我们才得以拥有热泪盈眶的青春。

  尽管,生命中的温暖一直都与我们遥遥在望,而我们只不过是拒绝路过。

  “之行,如果有天我们湮没在人潮中,庸碌一生,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努力活得丰盛。”二十岁的时候,读到这样的句子。写这话的人又说,“世界之大,我却不知其折或远。”

  在我脚踏的这片狭小天地,经历的,不过是寻常的青春,看到的,不过是平凡的世界。在过去心高气傲的年头上,因不懂得该如何聪明地活着,所以总觉得连生命都是身外之物,“好像这个世界说不要就不要了。”

  前些日子在英文泛读课上看了一篇美国作家写的,他说:“杰斐逊总统在独立宣言里告诉我们,‘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但很多人把这句话误读成‘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利’。”

  读到这里,我为这样一个美国式的小聪明笑了起来。这篇散文不过讲述了一个古老的真理,即幸福本身就是虚妄,它只存在于追求幸福的过程中。在所谓的终点你是看不到幸福的,因为它不存在。

  我因此想起了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年岁,因为一些小事踌躇满志,连走路的步伐都快了起来,仿佛急于直面人生;但是当鞋里掺进了一颗硌脚的石子儿,便又会呼天抢地,倒戈弃甲,觉得世不容我。但是终于——在其后的其后——我渐渐承认,活着的价值,在于要有一个饱满的人生。隐忍平凡的外壳下,要像果实般有着汁甜水蜜的肉瓤,以及一颗坚硬闪亮的内核。这样的种子,才能在人间深处生根发芽,把一段富有情致的人生传奇流传下去。

  因知道若干年之后的人世,再也不会有人惦记我们的存在,因此这段饱满的生命,是我们以生之为人而骄傲的唯一见证。

  这些年的时间,为着实现这样饱满的人生,断断续续地做着一些代价高昂的遥远的梦,断断续续地写些不叫文字的文字,断断续续地被生活的遗憾所打岔,跌入低谷,并且拒绝任何搭救,自己慢慢摸索着爬起来继续走。这青春,...

七堇年散文:流景闲草

 

  一

  你错过了我的中年,晚年。

  生命的长河,不经意的转弯,

  以及静静流过的平野。

  ——苏来

  如同清竹与雅菊是中华的身骨和姿容那样,樱花是长年眺望山峦与大海的岛国吟咏的一首和歌。在暮春的日夜,白色花瓣像银河的尘星落在《雪国》的结尾里。

  来到这座北方城市的第二年,我租住了一处房子。院子里便有这样一树樱花。正是春天。樱花盛放,地上铺着一层细软的白色花瓣。此情此景充满着某段记忆的暗示,叫我一眼便喜欢上。我又想起这样一个故事,在日本明治时代,曾有一个年轻女子跳瀑自杀。她并不是因为失恋或者厌世、疾病或者绝望,只是因为觉得青春年华太美,不知失去之后如何是好,于是不如像樱花那样,在最美的时刻死去。

  房子是过去殖民时代的老建筑。地方志上记载着这栋房子的特色在于融合了三种建筑风格。是德国籍的裔建筑师为法国人设计。后来被一个日本人买下。我曾固执地猜测院子里的樱花便是那时被种下的。然而经过多年改建和维修,房子外表看上去已经面目全非。内部之陈旧,凡物皆有着被时光细细抚摸的温感。光线被阻隔在顶部弧度柔美的窗子外面,只在脱漆而粗糙的旧木地板上切下一溜狭长的暖色。屋内显得格外阴暗。铁艺栅栏的锈迹被雨水冲刷,在青苔隐现的墙上留下泪痕般的印记。

  我在这里,只拥有一间房,一缕光线。房间像是一个旧教堂的冷清的耳室,终年在晨曦时分获得富有宗教意味的光芒从高而窄的玻璃窗射入。

  隔壁的一个女孩子,是美院的学生。她用张爱玲般的语调万分亲切地描写这里:清晨时候,卖早点的老师傅骑着挂了铃铛的旧自行车,铃铛清脆作响的声音和豆浆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潺潺地从窗下流过去。

  我一直都记得搬来的那日,春光甚好,在漂浮着丝丝柳絮的温润的空气中,无处不在地游移着晴朗的气味。打理好屋子走出门院的时候,被阳光照射得睁不开眼。天空的蓝色被清明时节的雨洗得发白,淡如裙子上的浮青暗纹。院子里一树樱花,凋落之姿,状如飞雪,洒下的是一地古代日本中的物之哀。

  我在那里停留片刻,邻居的那个女孩儿便也走了出来。那一刻她抬起手来遮住眼前的强烈光线,我看到她右手四指上的银戒指。

  一来二往,我们渐渐熟悉。

  闲谈几句,我问起她的戒指。她略带疑虑,取下来给我看。说,这是她和一个男孩到泸沽湖旅行之时在一家银铺打做的。做了两只,分别在上面用纳西古文刻了彼此的名字。她又指给我看,并且轻声说,我的戒指上有一道裂痕。也许是在打造的时候,用力过度。我告诉过他,感情用力过度,亦充满裂痕。等到它断裂的那一天,我们便分手。

  二

  他的阴郁气质,果真与他的阅读偏好吻合。

  他取下一本《枕草子》,说,这是清少纳言的随笔,我很喜欢,送给你。

  回到家之后,打开那本书,看到里面夹着的一封信。字迹相当漂亮,一如我早就熟知的那样。我匆匆扫一眼,因为担心不祥的结局,却又忍不住抱着欣喜的期待,所以鼓起勇气即刻翻到信纸的最后一页,果然,在结尾处写着“非常抱歉”。

  那一个时刻我的头脑中有着瞬间空白。如同那些烂俗的武侠片里,最锋利的刀总是会在留下伤口后的一小段时间之后才会让人倒下,而又要过很久,才可以看到鲜血流淌。

...

七堇年散文:蓝颜

 

  她常说的话是,只要你让我高兴了,什么都好说。

  我便回她道,姐姐,你这语气可是地道的嫖客。

  她就像猫一样地笑,鼻梁上挤出媚人的小皱纹,有时候往死里拍我,有时候再回嘴开涮我两句。

  ——我原以为,我们可以就这么插科打诨糊涂过一辈子的。一辈子跟在她身边就好。

  1

  我爱着她的年月,一直都做着她的知己。不爱她的年月,一直都做着她的情人。

  我是她知己的时候,她唯一一次遇到难处没有叫我,就出了事。

  彼时她刚跟一个男人分手,换了一个男人同居,几个星期之后发现怀了孕。那同居男人其实是我朋友,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过女朋友在外地。我自知道他俩过去一直关系很好,暧昧起来,也是自然。只是他们总过意不去,不愿让我知道,便偷情一般背着我,甚长时间都无音讯。

  那不是子君第一次怀孕。初中时代她喜欢上新来的体育实习老师,师范毕业生。上过几次课,在排练体操舞的时候,老师过来扶正她的动作。她大胆地盯着他,留恋这男子碰触她身体时的微妙感受。两个星期之后,她尾随他到单身宿舍,把情书塞进那个男子的门缝里。后来她给了他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三个月之后,实习结束,那男子消失。

  父亲扇着耳光把她拖进了人流室。关于体验她只记得痛不可忍,叫她发疯。

  此番重蹈覆辙,子君受不了,跟我那朋友大吵。我那朋友总觉着孩子不是他的,两人吵得翻脸,朋友一气之下便弃她而去,只打电话叫了两个女生来陪她。

  身边的人都走了,其下有四面楚歌之感,似乎到了冰凉的绝路。没有办法,琢磨着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反正也没几个星期,药流就药流。子君服药第三天中午开始剧痛,痛得在地上打滚,痛了大半天,下午五点的时候开始出血,躺在厕所的便坑边,虚汗如雨,血流不止。那陪她的女友开始还一盆一盆地帮着接血,盆中血肉模糊,后来出血厉害得接不过来了,厕所一地的猩红,眼看着子君渐渐昏过去,两个女子吓得一身冷汗,惊慌失措地给那男人打电话,结果他说他正在外地女友那儿过不来了,叫她们找我。

  我连骂都来不及就挂了赶过去。她租的房子偏远,我从市里叫了车开过去,抱着她进车,往医院奔……一路竟泪流不止。

  我抱起她时,她裙子下流出的血黏黏地沾满了我的身。

  子君熬了过来,躺在床上,虚弱得像一把枯草。

  凌晨我在床边守着她时,一个值班的小医生阴阴地走进病房来看看她,又看着我,说,你也真拿人家的命当把戏。快活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我低头笑,她亦笑。医生出了屋子,她便低低地说,耀辉,谢谢。

  她的唇色黯淡得像洒了一层灰,薄薄地吐出这两个字,犹豫着伸手来放在我的膝盖上,过了一会儿又摸索到我的手指,固执地一根一根抓起来,渐渐扣紧。

  我从未见她如此凄凉,泣眼望着她,不知所言。但心里一丝动容都没有了。

  二十岁的时候,我对她说,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我。我只是想照顾你。

  彼时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神情竟然有无限怜悯。她微笑起来,似在安抚我,说,行,以后有得麻烦你。

  2

  是在大学里碰上兰子君的。刚进校时,公共课多如牛毛,没完没了叫人厌烦。我们同系不同班...

七堇年散文推荐访问